全球汇 | 阿富汗的中阿产能合作新兴节点城市及城市规划教育

近期，阿富汗局势的重大变化引发全球关注。作为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和“一带一路”沿线的重要国家，阿富汗的时局变化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具有重要影响。

正如阿富汗的萨拉姆大学城市规划系简介中所言，规划和投资是弥补阿富汗落后现状的良药。中阿产能合作是吸引中国投资和促进“一带一路”倡议在阿富汗落地、带动阿富汗发展的重要手段，而规划教育是培养规划人才和提供高质量规划服务的根本手段。本文整理介绍了目前中国与阿富汗典型合作项目所支撑的潜在节点城市的发展现状和阿富汗的高等城市规划教育情况，为读者提供管窥中阿合作和阿富汗城市规划人才培养的部分信息。

1  中阿产能合作潜在新兴节点城市

中外产能合作新兴节点城市是有中外合作园区或港口等产能合作载体的支撑的城市，城市本身的规模不大，但专业化生产和贸易功能较强，是所在国家或区域高度融入中国和全球供应链的地方性节点。新兴节点城市的发展受产能合作项目驱动。目前，中阿产能合作项目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建设及资源开采项目上，合作园区和制造业项目较少，合作项目的建设和运营工作主要由中方承担，投资由中方或第三方提供。由于战乱频仍，与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部分合作较好的国家相比较，中阿产能合作非常薄弱，基于产能合作的节点城市发展也比较迟缓和弱小。

1.1  中阿产能合作的新兴节点城市情况

根据联合国人口司数据，2018年阿富汗的城镇化率为25.5%，低于南亚国家平均城镇化率35.8%，更低于亚洲国家平均城镇化率49.9%，城镇人口共有927.3万人[1]。据阿富汗中央统计局（NSIA）数据，在阿富汗首都和34个省的首府城市中，人口超100万的城市只有首都喀布尔，人口503万；人口超过10万的共有20个城市，总体的城镇发展水平较低[2]。因阿富汗地处“亚洲的十字路口”，其主要城市分布发展与丝绸之路贸易相互影响，由于地形影响和贸易的需要，在贸易繁盛时期，阿富汗的主要城市形成了邻边、邻界的特点，目前主要城市包括具有重要战略价值的首都喀布尔、通往伊朗和印度的贸易枢纽坎大哈、连接中亚的马扎里·沙里夫、佛教造像的艺术长廊巴米扬、现代工业城市昆都士、与伊朗相邻的丝绸之路重要驿站赫拉特[3]，除了首都喀布尔人口规模在500万，其他城镇都在50万左右或低于50万，首都一极独大，在城镇体系中的首位度较高。

由于几十年来局势动乱和近年全球疫情等影响，阿富汗相关国际合作项目均陷入迟缓甚至停滞的状态，也几乎没有由已建成的合作项目推动形成的新兴节点城市，但未来预计会有基于合作项目的潜在节点城市。这些潜在节点城市规模小、产业结构单一，同时因为阿富汗境内水运和铁路运输不发达，节点城市的对外交通主要依靠公路。阿富汗的两个潜在的新兴节点城市亚阔郎（Yakawlang）和巴格拉米（Bagrami）分别位于阿富汗的中部和东部，都靠近首都喀布尔和巴米扬省的首府巴米扬（著名的巴米扬大佛遗址所在地）。两个新兴节点城市相距仅213公里（图1）。 

图1  阿富汗新兴节点城市分布图

面向不确定的未来，目前控制阿富汗局势的塔利班领导层向中国作出承诺，并发出了邀请。2021年7月28日，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在天津会见来华访问的阿富汗塔利班政治委员会负责人巴拉达尔一行。巴拉达尔表示，阿塔决不允许任何势力利用阿领土做危害中国的事情。阿塔认为阿富汗应同邻国和国际社会发展友好关系。阿塔希望中方更多参与阿和平重建进程，在未来阿重建和经济发展中发挥更大作用。阿塔也将为营造适宜的投资环境作出自己的努力[4]。随着阿富汗国内局势逐步走向稳定，中阿产能合作有望恢复建设并不断扩大，在阿富汗催生出更多新兴节点城市。

1.2  亚阔郎

（1）城市发展情况

亚阔郎位于阿富汗巴米扬省，是亚阔郎区的首府城市，在2000—2001年间被军队严重摧毁。从社会经济条件看，亚阔郎的主要职能是农业、畜牧业和旅游业，有记载的人口总量是2000年时的6.5万人[5]。从对外交通条件来看，亚阔郎没有港口、火车站等交通枢纽，与国内机场距离40公里，与区域中心城市巴米扬距离80公里（图2）。 

图2  亚阔郎区位图

（2）中外产能合作项目

巴米扬—萨曼甘公路修复与改造项目（Dare-e-Sof and Yakawlang Road project）是连接阿富汗中部亚阔郎地区和北部达拉苏夫地区的178公里长的公路建设项目，属于基础设施类，中方通过工程承包、装备出口、技术合作几种模式进行产能合作。该项目投资单位为亚洲开发银行（ADB），总投资2.05亿美元。2017年1月，中国路桥工程有限责任公司中标承建该项目，这是近年来中国企业在阿富汗规模最大、金额最高的承包工程项目[6]。巴米扬—萨曼甘公路项目原本预计2020年完成建设，但截至2021年6月项目尚未竣工，目前完成度58%以上[7]。巴米扬—萨曼甘公路顺利建成后，将大大增强亚阔郎与区域中心城市的交通联系，为当地的传统产业发展提供基础，同时方便附近的哈吉加克矿（Hajigak Mine）的开采和运营，预计将驱动亚阔郎发展成为产能合作新兴节点城市。

该公路项目也是阿富汗国家南北走廊的第二部分，连接马扎里沙里夫市北部和亚阔郎的走廊的第一部分已经建设完成，第三部分将是一条连接巴米扬和坎大哈省南部的550公里长的公路[8]。该项目将促进阿富汗经济增长，连接各省交通，为当地居民提供便利，同时有助于政府开发沿途矿产（图3）。 

图3  巴米扬—萨曼甘公路项目地图

资料来源：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公共工程部《阿富汗交通网络发展投资计划》

1.3  巴格拉米

（1）城市发展情况

巴格拉米是位于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东部郊区的一个村庄，与埃纳克（Aynak）铜矿产地距离10公里左右。从社会经济条件看，巴格拉米的主要职能是农业和工业，有记载的人口总量是2007年时的3.168万人[9]。从对外交通条件来看，巴格拉米没有港口或火车站，但距离喀布尔国际机场仅10.65公里，喀布尔—贾拉拉巴德高速公路穿过村镇，巴格拉米与喀布尔—加德兹公路距离5.36公里，与喀布尔市中心距离11.96公里（图4）。 

图4  巴格拉米区位图

（2）中外产能合作项目

埃纳克铜矿项目位于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以南40公里的卢格尔省境内，这里是阿富汗最大的铜矿。中方通过直接投资、工程承包、装备出口、技术合作等模式进行产能合作。2007年11月，中国冶金科工集团和中国江西铜业组成中冶江铜埃纳克矿业有限公司，以28.3亿美元的作价赢得埃纳克铜矿招标，拥有勘探和开发埃纳克铜矿100%的经营权，为期30年[10]，这是阿富汗第一个大型外资矿产项目，也是中国在阿富汗的最大投资项目[6]。埃纳克铜矿项目原定于2014年建成投产，后因阿富汗国内的政治动荡、武装分子的频繁骚扰，以及来自西方的文物保护舆论压力等，该项目目前处于停滞状态[10]。随着阿富汗政局的逐渐稳定，埃纳克铜矿项目有望取得进展。埃纳克铜矿是世界上最大的未开发铜矿之一，如果中阿合作成功推进该项目建设开采，位于首都郊区的巴格拉米作为距离铜矿最近、对外交通条件较好、地势平坦开阔的村镇将受到极大影响，有潜力成为产能合作新兴节点城市（图5）。 

图5  埃纳克铜矿项目营地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3]

2  阿富汗的城市规划高等教育情况

2.1  高等院校规划类教育概况

阿富汗全国有34个省和近7万个城乡镇区域规划的缺口[11]，但在阿富汗国家排名前20的综合类院校中，目前只有喀布尔大学和萨拉姆大学两所院校可以检索到开设了城乡规划相关专业。

喀布尔大学位于喀布尔，成立于1932年，据全球高校网（uniRank）公布的2021年世界大学排名，该校在本国排名第4，世界排名第7947，与其他西亚国家国内同等排名的院校相比实力较弱。喀布尔大学在工程学院下开设了建筑、城市设计与规划两个系，招生规模和师资较少，建筑系学生总数308名，教师9名；城市设计与规划系学生195名，教师5名。师生比过小，师资力量相对薄弱，教师对于学生的指导力量不足，学生选修课范围有限，影响了学科教育质量。

萨拉姆大学同样位于喀布尔，成立于1388年，历史悠久，于2013年正式注册为综合类大学，据全球高校网公布的2021年世界大学排名，该校在本国排名第11，世界排名第10717。萨拉姆大学在工程学院下开设了建筑、城市发展两个系。

2.2  培养模式和目标

上述两所院校的四个城市规划相关专业都只开设了学士项目，没有硕博士项目，其中建筑专业学制为5年，城市规划专业学制为4年。

通过分析学校对于专业愿景、教育目标的描述发现，喀布尔大学和萨拉姆大学都注重培养技术型人才，强调培养学生在工程方面的能力，希望毕业生能适应和满足社会需求。同时，两所大学都认为规划专业是跨学科的，需要应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科学、数学、环境科学等多个方面的知识应对复杂的城市问题。而对于建筑专业，学校则表示建筑设计需要与社会、文化、城市规划领域相联系，从城市层面入手进行建筑设计。

其中，喀布尔大学将其建筑系使命描述为“始终将教育和研究基础设施的发展置于其目标的最前沿，并遵循相应的运营政策，以符合有效的国际标准和客户满意度”，表明其关注阿富汗基础设施建设及国际合作。

但通过学校的培养计划也可以看出，阿富汗的规划教育更注重相关理论和技能的训练，对学术研究等关注较少。

2.3  课程体系

分析两所学校的课程体系设置可以发现，虽然两所学校强调培养技术型人才，但喀布尔大学的实践环节几乎都是以研讨会、案例研究等形式完成，萨拉姆大学设置的实践类课程学时过短，占比过低。整体比例上，四个专业的科目安排大致为：核心科目约60%，基础科目约25%，大学标准科目约15%，符合综合性较强的学科特点。

从具体的课程设置来说，喀布尔大学的城市设计和规划系注重城市研究及管理，从历史、可持续环境、经济、地理、社会、基础设施、法律法规等多方面建立城市规划知识体系。同时，作为伊斯兰宗教文化氛围浓重的国家，阿富汗的大学在课程设置上非常注重伊斯兰文化教育，几乎每个大学都把伊斯兰历史、伊斯兰研究或伊斯兰法等内容安排在通识课程当中。如喀布尔大学建筑系除第五学年外，每个学期都设有专门的伊斯兰研究课程（表1,表2）。

表1  阿富汗喀布尔大学课程体系

资料来源：作者整理自参考文献[12-13]

表2  萨拉姆大学城市规划课程体系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14-15]

萨拉姆大学的城市规划系简介中提到，规划和投资是弥补阿富汗落后现状的良药，但当局对城市规划缺乏重视，这一领域的专家没有得到阿富汗社会的充分承认，因此很难成功地规划或设计城市。不过在阿富汗排名靠前的大学中，不少大学已开始筹备建筑和城市规划系，如排名第十二位的喀布尔理工大学。随着政治局势逐步稳定，阿富汗的规划及规划教育可能会获得新的发展。

注：（1）本文为中国高等教育学会2021年度专项课题“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城乡规划教育合作现状、问题及解决路径研究”（21YDYB27）、教育部第二批国家级新工科研究与实践项目“面向‘一带一路’的城乡规划新工科教育共同体建设”（E-GCCRC20200305）的部分基础成果。（2）文中未标注来源的图片均为作者绘制。

参考文献

[1] 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Division. World urbanization prospects: the 2018 revision[R]. 2018[2021-08-16]. https://population.un.org/wup/Country-Profiles/.

[2] National Statistics and Information Authority. Afghanistan population estimates for the year 1398(2019-20)[R]. 2020[2021-08-16]. https://zh.m.wikipedia.org/wiki/%E9%98%BF%E5%AF%8C%E6%B1%97%E5%9F%8E%E5%B8%82%E5%88%97%E8%A1%A8.

[3] 何可人. “丝绸之路”上的阿富汗城市地理景观变迁与国家治理[J]. 南亚东南亚研究, 2019(5): 90-107,156.

[4]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 王毅会见阿富汗塔利班政治委员会负责人巴拉达尔[EB/OL]. (2021-07-28)[2021-08-16]. http://www3.fmprc.gov.cn/web/wjbzhd/t1895584.shtml.

[5] Wikipedia.Yakawlang[EB/OL]. (2021-08-02)[2021-08-16].https://en.wikipedia.org/wiki/Yakawlang.

[6]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 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经济商务处, 商务部对外投资和经济合作司. 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阿富汗(2020年版)[R]. 2020[2021-08-16]. http://www.mofcom.gov.cn/dl/gbdqzn/upload/afuhan.pdf.

[7] Lemar_admin. Yakawlang-Dara-E-Suf road is more than 58 percent complete[EB/OL]. MoPW. (2021-06-26)[2021-08-16]. https://mopw.gov.af/en/yakawlang-dara-e-suf-road-more-58-percent-complete.

[8] ZHANG Rui. Chinese firm to build key road in Afghanistan[EB/OL]. China Central Television. (2017-01-09)[2021-08-16]. http://english.cctv.com/2017/01/09/ARTIWdRMBTYqCFfSi7wHPyJf170109.shtml.

[9] Wikipedia. Bagrami[EB/OL]. [2021-08-16].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agrami.

[10] 中国矿业联合会地质勘查协会. 阿富汗Aynak铜矿开发走向何方？[EB/OL]. (2017-02-08)[2021-08-16]. http://explore.chinamining.org.cn/html/news/hot/2017/0208/5706.html.

[11] Salam University. Urban development[EB/OL].[2021-08-16]. https://salam.edu.af/details/engineering/urban-development#.

[12] Kabul University. Department of urban planning and design[EB/OL]. 2020[2021-08-16]. https://ku.edu.af/department-urban-planning-and-design.

[13] Kabul University. Architecturedepartment[EB/OL]. 2020[2021-08-16]. https://ku.edu.af/architecture-department-0.

[14] Salam University. Urban development[EB/OL]. 2021[2021-08-16]. https://salam.edu.af/details/engineering/urban-development.

[15] Salam University. Architecture[EB/OL]. 2021[2021-08-16]. https://salam.edu.af/details/engineering/architecture.

作者：雷于萱，东南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

王兴平，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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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排版 | 张祎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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